扎克伯格6小时听证会全回顾：批评争议并存，造“假想敌”抱紧监管大腿

当大饼跌破7500美元时，扎克伯格正在被一众议员围攻。

美国时间10月23日10时，美国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举行有关 Libra 的听证会，Facebook 首席执行官马克·扎克伯格作为唯一证人出席。

时隔 18 个月，扎克伯格重返听证会现场，本场听证会的主题是“审查 Facebook 及其对金融服务和住房行业的影响”。但这场听证会的真正焦点，是 Facebook 的加密货币项目 Libra。

听证会举办前夕，Libra 面临着合作伙伴接连退出、各国监管连续施压的窘境，唱衰 Libra 的声音层出不穷。扎克伯格在听证会的这一战，也被认为是Facebook 为 Libra 的拼死一搏。

进退两难之下，Facebook 使出杀手锏，扎克伯格以“Libra 不做，中国央行数字货币会做”为由，成功引起了一众议员的重视。

6小时47位议员轮番发难，小扎紧张到忘记问题

10时许，听证会直播正式开始了。

画面中，扎克伯格身着整套蓝黑色西装，独自端坐在证人桌前，四周还围绕着不少举着长枪短炮的摄影师，这一幕似乎与18个月前的画面完全重叠了起来。

（直播截图）

上一次的听证会中，扎克伯格的表现出乎了所有人预料，他巧妙应对 44 名议员的拷问。即便是最糟糕的隐私泄露事件下，小扎还是圈了一波粉，短短 5 个小时的时间，就为 Facebook 重新赢回了口碑，还使得连日低迷的 Facebook 股价迅速飙升回暖。

美国方面，监管机构对 Libra 的态度向来不算友好，有关 Libra 的听证会也早就举办过无数场，但此前扎克伯格从未露面，本次听证会是扎克伯格第一次在国会议员面前为 Libra 项目争取信任。

听证会尚未正式开始，直播视频中，现场不断传来按动快门的声音。细心的网友发现这一次小扎把领带从天蓝色换成了暗红色，面对着狂热的摄影师们，小扎似乎也有些不自在，他把双手放置在自己的大腿上，连续摩挲了好几下，似乎是在缓解内心的尴尬。

（听证会开始前夕）

随后，一场火药味十足的 1 V 47 的"辩论赛"拉开帷幕。

美国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主席 Maxine Waters 开场，直截了当称 Libra 是一个挑战美元的数字货币，她重申在所有问题得到解答前，Facebook 应立即暂停 Libra 开发。

47 位议员，每人拥有 5 分钟与扎克伯格对话的时间。这一次，小扎所面对的议员也不再以老旧又不着边际的问题“搪塞”，各个都是有备而来。

有议员提前在推特上向网友征集了有关Libra的提问内容；有议员在长篇论述后仅允许小扎对争议性问题回答“yes”或“no”；还有人一针见血地指出了 Libra 的痛点，称Facebook无法做到让人信任地交出邮件甚至电话号码，更不用把钱交给他们了，一句话把小扎问得哑口无言。

这样紧张又紧凑的议程下，小扎也是一脸严肃地回答着议员们的问题，不过却难掩紧张情绪。

听证会开始后的第 34 分钟，回答议员提问时，小扎说到一半沉默了数秒，随后他笑着说自己忘记了议员的问题，没想到却歪打正着戳中了场内议员和观众们的笑点。

听证会开场 3 个半小时后，小扎再次打破会议进程，表示自己喝了太多水，申请休息5分钟。

把中国塑造成“假想敌”，Libra设在瑞士引发议员不满

虽然本次听证会讨论的话题并不局限于 Libra 这一项，但在预先披露的扎克伯格听证会证词中，扎克伯格准备得最多的内容还是与 Libra 有关。

值得注意的是，在这次尤为关键的听证会上，扎克伯格向美国议员们打出了民族感情牌。扎克伯格称： 中 国正在迅速采取行动，推动与“Libra”类似的项目。

扎克伯格强调，Facebook支持的加密货币Libra将提高美国的金融领导地位，以及帮助美国在世界各地输出其民主价值观。

事实上，扎克伯格的确是想让议员们把中国当做“假想敌”，倒逼议员们对 Libra 做出决策。议员们也上钩了，纷纷认真考虑起中国对美国带来的威胁，这也成为了听证会中议员们的热议点之一。

当一位议员问道目前除了中国之外还有哪些国家在探索数字货币领域时，扎克伯格也并未列举出其他国家的案例，反倒是将矛头主要指向了中国。

扎克伯格在回复中称： “中国公司将是主要竞争对手。我完全有理有据质疑这样的项目会影响美国人在金融领域的领导力，以及我们在世界范围内实施制裁的能力。如果中国的金融系统成为了越来越多国家的标准，那未来我们会很难实施制裁和各种保护措施。”

随后，扎克伯格还为议员们贩卖起了“焦虑”，他称：Libra 白皮书发布之后，中国也立刻实验数字版人民币，并计划作为一带一路倡议的一部分，将于接下来的几个月推出。 如果美国不创新，其金融领导地位就得不到保证。

“我只是认为，如果我们不创新，就不能保证我们能够延续同样的规则，并保持未来在世界范围产生同样的影响力，作为一个国家，我们需要创新。”扎克伯格说。

为美国陈旧的金融基础设施进行创新、巩固全球金融领导者地位、促进美国金融发展，是扎克伯格口中 Libra 的愿景。

Libra 声称自己的创新是为了帮助美国，但却把总部设立在了瑞士。对此，不少众议员表示出了强烈的抵触。

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副主席 Patrick McHenry 率先提出了有关 Libra 公司设立在瑞士的问题：“为什么由区块链驱动的数字货币在瑞典开发？”

扎克伯格轻描淡写地回应：“Libra 协会之所以选择瑞士，是因为当地体系更具前瞻性。”

Patrick McHenry 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等小扎说完，Patrick McHenry直言，我更倾向于（Libra）留在美国，而不是去瑞士。我们需要了解这是什么，并且需要控制它。

Gooden 议员与 Patrick McHenry 持有同样的观点，他表示：“结合当前的情况，包括你也提到了愿意遵从美国监管批准，我认为如果 Facebook 真的想要达成这样的创新举措，为何不把 Libra 带回美国呢？”

另一位议员则更是单刀直入：“如果你要准守我们的规则 你为什么要去瑞士？老实说你是这场战役中的大玩家，如果你决定把这个东西带到美国来，是完全可以的。”

在瑞士这个问题上，扎克伯格显然没有给出令美国议员们满意的答复。

不做 Facebook 版的支付宝，但想抱紧美国监管大腿了

而这次听证会上，监管方面也出现了有关 Libra 是否需要去中心化的讨论。

众议院金融服务委员会副主席 Patrick McHenry 认为，中国已经成功做出来支付宝和微信支付等便捷的数字支付软件，他反问扎克伯格为何不做一个 Facebook 版的支付宝来解决 Libra 想解决的问题。

扎克伯格解释，自己看到了全球其他竞争对手在创建自己的支付平台， Facebook 不这样做的原因是，Facebook 认为美国的金融基础设施已经过时了 。 而 Libra 却是试图帮助重新思考现代金融系统基础的项目，而非建立在过时的系统之上。

这事实上也是有关 Libra 究竟应不应该去中心化的讨论。此前Libra 的推出之所以能够震动互联网圈和币圈，更多也是饱含了人们对去中心化系统的期待。但议员们并不完全持有同样的观点。

有议员认为，Libra 背后若只挂钩一个货币美元的可能会更简单，而扎克伯格则考虑到，这样的方案即便简单，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 Libra是百分之百地挂钩美元，Libra 在其他地方可能不会那么受欢迎。

当问及 Facebook 在是否去中心化问题上的立场时，扎克伯格的回答则是满满的正能量： 如果去中心无法满足最高要求的保护标准，不能够做到维护金融稳定或打击恐怖主义犯罪、欺诈行为，那我们并不会去创立一个去中心化的东西。我们希望与监管机构合作，确保我们能够打造出最高标准的产品。

回顾扎克伯格在整场听证会的发言，他多次重申，在获得美国监管机构的全力支持之前，不会发布 Libra 产品，哪怕是其中的一部分。

此外，扎克伯格还额外做出承诺，如果 Libra 协会组织想在未经美国监管机构批准的情况下发行Libra，Facebook “将被迫离开”。

也许从一开始扎克伯格可能就想好了走拥抱监管的路径。

针锋相对6小时过后，议员依旧不买单

即便是这样主动地贴近监管的要求，Libra 依旧没能做到交出一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答卷。

在听证会的最后，议员们还很真诚地总结道：在美国鼓励创新是很重要的，创造监管的环境也是很重要的，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这里进行创新，特别是在数字货币和新的货币传输方式的方面。

但随后 CNBC 的报道却传来了相对负面的消息。CNBC 方面称，在扎克伯格提交最新证词之后，议员们依旧和往常一样担心 Libra 的情况。多位议员在听证会后接受采访时表示，并没有看到取得了什么进展。

众议院两党议员对冗长的证词表示了不满。众议院金融委员会的成员表示，并没有看到（扎克伯格出席听证）取得了什么进展。

Patrick McHenry则表示：“坦率地说，我不确定我们在这里学到了什么新东西。”同时还有其他几位成员也同意这一观点。

证会主 席 Maxine Waters 对 CNBC 记者表示：“我们需要聚在一起，从根本上回顾今天发生的一切，并就如何执行该战略做出一些决定。”

Maxine Waters还表示，她根本不支持这个计划，不明白 Libra 想要达到什么目的，且项目也没有得到“充分的解释”。

连续 6 小时的陈述也无法打动议员，看来等待 Facebook 的，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附：小扎听证会十大精彩发言瞬间

1、Libra不打算取代主权货币，将扩大美国的金融领导地位

根据扎克伯格证词，其表示，中国正在迅速采取行动，在未来几个月内提出类似的想法。Libra将主要得到美元的支持，将扩大美国的金融领导地位。Libra不是创建主权货币的尝试。就像现有的在线支付系统一样，这是人们转移资金的一种方式。

2、Libra储备金里的美元比例并不确定是否为50%

议员提问：Libra如何避免削弱美元的主导地位？

扎克伯格：因为 Libra 的储备将主要是美元，我认为这样的项目可能会延长美国的经济的领导地位。但目前还不能最终确定Libra储备金里的美元比例是否为50%。

3、Libra是一个有风险的项目

议员提问：你怎么看待创始成员离开Libra协会，他们为什么离开？

扎克伯格：我认为是因为这是一个非常复杂、有风险的项目，需要经历大量的审查。

4、Libra是支付系统，不是银行也不是货币

议员提问：Libra和Calibra到底是什么，是银行吗？或者是一种货币吗？

扎克伯格：议员，我认为Libra只是一个支付系统，我们现在很难摆脱美元的影响，并且正如我们在很多地方谈到的，我们不会试图削弱美元，而是希望扩大美国的金融领导地位。

议员：所以Libra不是货币？

扎克伯格：是一个支付系统。

议员：Libra是内置在Calibra钱包里的货币，就像我把我的钱存在银行里。

扎克伯格：你可以这样认为，但我们不是银行。

5、若Libra未能成功推进，Facebook将退出，但不会控制其他Libra成员

议员提问：如果你看不到它的发展，你愿意停止这个项目吗？

扎克伯格：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情况，Facebook会选择放弃，但Facebook没有完全的决定权，项目是否会继续进行由Libra协会成员决定。

6、Libra协会正在招募一个新的独立负责人，大卫·马库斯不在名单内

扎克伯格：大卫·马库斯正在运行Calibra，但没有运行Libra。Libra协会正在招募一个新的独立负责人，马库斯不会出现在这个独立负责人的招募名单里。

7、Libra交易免费是愿景，但扎克伯格未确认Libra转账免费

议员提问：如果Libra作为全球化稳定币全面实施，其交易转账是否是免费的？Facebook能否做到不收取任何收费费用？

扎克伯格犹豫了一下，并未给出yes or no的明确回答，他称：这是我们的愿景，但Libra真正实施将涉及到国际间规则。

8、Libra锚定的是一篮子高流动性货币，与大多数银行形成对比

议员提问：有个人叫伯纳德·麦道夫，他曾装出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而现在正在监狱服刑150年。他的庞氏骗局涉案金额高达648亿美元。那么支持自由市场的人加入了这个庞氏骗局，因为他们自诩“自由放任”。但是一旦他们丢了钱就会来找法庭，希望抓住始作俑者。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关心你是否是第二个伯纳德·麦道夫。当事情出错的时候，我们是让一切回归正轨的人。但我要赞扬你是一个创新者。 扎克伯格：这有两个过程，第一是我们和其他协会成员正在做的，就是设计系统来消除那些风险。第二是，与监管机构就他们关心的问题进行合作，以确保合规。这其中关键部分是，Libra锚定的是一篮子高流动性货币，这与大多数银行使用部分准备金的方式形成了对比，因为银行可能会出现挤兑。我们需要和监管机构合作，以解决他们的疑问和担忧，确保在最严格的金融稳定条件下运作Libra。所以我们不会在没得到批准的情况下启动。

9、如果Libra只与美元挂钩，它在其他地方可能不那么受欢迎

议员提问：如果把这种数字货币做成美元的数字代币会不会更简单呢？

扎克伯格：我的理解是，在这一点上社会存在着相当大的分歧。从美国监管的角度来看，这的确会简单得多，因为我们试图建立一个在其他地方也可以运作的全球支付系统。但可以肯定的是，如果Libra是百分之百地挂钩美元，它在其他地方可能不会那么受欢迎。

10、承诺不为Libra提供任何其他匿名钱包，Calibra可与监管机构合作

议员提问：是否会承诺不为Libra提供任何其他匿名钱包？

扎克伯格：我们正在尝试建立一种安全、有保障的替代方案，我们认为数字支付需求在AML和CFT上具有与所有其他世界级支付系统相同或超过的标准。我要保证，Facebook将按照您所说的做，我们的钱包将具有很强的身份，可与监管机构合作。我不能代表整个天秤座协会，但你有我对Facebook的承诺。